cpp不是擦屁屁

风物长宜放眼量

轻舟已过万重山|第八章 崩溃

第七章传送门 

  

以下第八章正文:

  


  正式成为裴临安学生的第一周并不好过,要在专业和学业之间寻找平衡也绝非易事。


  可程复冬惊讶的发现,身体已经对于环境和生活方式的转变做出了反应,自己似乎渐渐适应了全新的身份:作为舞蹈生忙忙碌碌的生活。


  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长到在练功房内晚功的每一秒都是煎熬,短到似乎还没能反应过来,时间就走到了周五晚上。


  这是程复冬本周内的最后一节晚功,总结下来就三个字:不好熬。


  用裴临安的话讲,平日里有课不能练得太过,得为第二天的学业保持体力。到了周末就可以增加训练强度。


  体能耗尽的样子太过狼狈,回家后程行舟难免会因为心疼不停絮叨,孟瑶又会不停地跟她讲要学会克服困难的大道理。


  程复冬一想到她可能遭遇的光景就觉得头痛,索性直接跟家里讲周末住在裴临安这里。


  每晚必定要上的软开课最是难熬,裴临安总是会精准卡着程复冬崩溃前的瞬间喊下暂停。


  今晚的软开课结束的很艰难,在裴临安数不清的重来声中,终于落上最后的休止符。


  程复冬像一摊软泥躺倒在地板上,面色通红,衣服和发尾也已经被汗水浸透。她盯着网格天花板上悬挂着的LED灯,眼前阵阵发黑,再恢复视力后突然就有些眩晕感。


  好想吐,但四肢软绵到站不起来。四肢百骸都拧巴在一起的焦灼感正消耗着残存的理智。


  程复冬终于崩溃了,哭的红肿的眼睛又分泌出眼泪来。裴临安从茶水间接好温水回来后,看到的就是程复冬仰躺在地板上抬臂遮住眼睛崩溃大哭的场景。


  裴临安没说什么,只是走上前去拉起程复冬让她坐起来,接着盘腿坐在她的对面,端着水杯透过热气望着程复冬。


  “冬冬,我们来聊聊。你想说什么都可以,今天晚上我保证不会因为任何一句话发火。”


  裴临安的平静让程复冬些许安心下来,哭声小了一些,只是情绪依然有些起伏。她伸手想去拿裴临安腿侧的水杯,却被裴临安抬手打断。


  “哭成这样,喝水不怕呛着?等一下再来拿,少不了你的。”


  程复冬吸吸鼻子,悻悻缩回手环抱着双膝偏过头去,不肯看裴临安。


  “我……裴老师……我真的喜……喜欢跳舞吗?”


  “我以为……我是喜欢跳舞的……可现在好像……不是了。”


  程复冬平静了点,但内心仍然是崩溃的,于是只管断断续续自顾自往下讲。裴临安也不回应,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。


  “我这几天总在想,我到底能不能和这种疼痛和疲惫和解。原来热爱在苦难面前这么渺小……总之就是,真的很累,也很崩溃。”


  “怎么说呢……很委屈,裴老师,我真的好委屈。舞蹈到底带给我了什么,膝盖的淤青?湿透的练功服?还是脏兮兮的舞鞋?”


  “我以前在少年宫学舞,总会有老师说我的条件好,是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小孩。可所谓的天赋好像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。”


  “我依旧记不住地面组合,也练不好基本功。我知道眼泪不值钱,可还是总是忍不住哭出声来。”


  “我每天晚上来这边上小课,透过玻璃窗看见其他艺考的哥哥姐姐们在跳舞。大家好像都铆足了劲在往前走,只有我在原地踏步。”


  “我好怕自己的努力全部都打水漂。如果我考不上,那我现在这么辛苦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”


  “我以为我会一直很有动力的一直跳下去,可是……我现在好像找不到答案了。”


  “对不起啊。裴老师,我总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……”


  裴临安适时拿起水杯递到程复冬手边,但她没接,只是把脑袋埋在臂弯里,等待着裴临安宣判她的死刑。以她的经验,这番话一定会让裴临安暴跳如雷。


  自己上赶着求他教,又在短短一周内说了放弃。她几乎能想象到裴临安板着脸训斥她,然后暴躁地拽着她的衣袖将她甩出教室的场景。可事实是,裴临安冷静的出奇。


  “冬冬,我知道跳舞很累,你也会很委屈。觉得平时嬉皮笑脸的裴临安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。变得苛责,总是会用你现阶段做不到的标准来要求你。”


  “你是否真的喜欢跳舞,我不知道,你要自己去寻找问题的答案。但我认为,因为一时的疲惫或者辛苦,便意气用事放弃自己可能喜欢的事,是不明智的幼稚举动。”


  “你的大条件确实很适合走专业。但是有天赋和少吃苦这二者之间并无关联。天赋只能决定你所能站在的高度,但现在对于你来说,还没站在需要依靠天赋的高度,要吃的苦一点都不会少。”


  “你为什么想要走专业。是不是因为舞蹈带给你快乐,带给你自信。才想要让你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呢?”


  “你没有原地踏步。冬冬,这段日子你的努力和进步我都看得见,我知道自己要求高,你能配合我并努力达到我的标准,已经很棒了。”


  裴临安很少会如此耐心的一个人长篇大论的道理,程复冬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裴临安是在包容她的坏脾气,并安抚她的情绪。


  裴临安总是这样,平日里到处散发“生人勿近,我不好惹”的气场,关键时刻却总能让人安下心来。


  程复冬吐出一口浊气,接过裴临安递过来的水杯,抬头对上裴临安的目光。

  

  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,瞳仁漆黑亮堂,像黑夜里的光。只一眼就能将人看透,对视时却又能释放安抚的信息。


  “冬冬,焦虑和难过都是很正常的情绪,所以我不会因为你偶尔的负面情绪发火,不用太担心。”


  “我是不允许你偷懒,不允许你放弃。但没告诉过你不能哭,不能崩溃。在我这里,不开心是被允许的。你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。”


  “考不上这点你不用担心,只要你配合我,就一定能考上一中。答应过你的,我都会做到,和你一起。”


  “我之前问过你,这次再问一遍。冬冬,愿不愿意相信我,我会带着你一直向前走。”


  程复冬望着对面的裴临安,鼻头一酸,又有点想哭。像怕他反悔似的,忙不迭重重点了点头算作回答。


  程复冬情绪渐渐稳定下来,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害羞,她感觉一股热量直冲脸颊,都不用抬起头来照镜子,就知道脸肯定红了。程复冬有些手忙脚乱地伸手扒拉起碎发,想要遮住裸露在空气中燥热的皮肤。


  裴临安在一旁看得好笑,知道程复冬已经调整好心态了,便决定继续晚上的课程。只是好心的将原定的体能课临时换成了基训课。

  

  程复冬哪里会知道裴老师的小心思,她只会在聊天窗口里和朋友抱怨舞蹈老师的绝情。


  “休息好了就起来,练练基训,过一过把上组合。”


  程复冬撑着地板站起来,重新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,这才走到把杆面前,跟着音乐的节奏做起动作。


  学了近十年舞蹈,从少年宫到工作室,从大课堂到小课堂。把上组合早已烂熟于心。只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体现在细节上,有些要点还需要裴临安拎着小棍提点着指正。


  基本功就是这般枯燥又乏味。不弃微末,不舍寸功。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形成肌肉记忆,将陌生的组合变成身体的本能,在日常训练中反复打磨,使得在舞台上失误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。


  程复冬跟着音乐做着重复过成千上万次的擦地组合,肩膀下沉立直,身体保持四点一面,主力腿蹬直站稳,动力腿胯根发力将脚尖脚跟一点点送离地面,脚尖擦地,脚趾尽可能延伸向远方。


  裴临安蹲在地上盯着看,时不时用小棍轻敲发力错误的肌肉群,偶尔也会伸手带着裴临安的脚尖示范。


  “抬头!头顶去找天花板,腰椎后背拉长向上!肩胛骨再夹!诶~对了!”


  “动力腿再向外转开,屁股夹紧别松!”


  “我知道你做了很多次觉得无趣了,但我要的是质感!你看看自己做的软绵绵的像什么样子。”


  裴临安伸手抵住程复冬向外推出的脚背。


  “往外推,对抗我的力量。去找脚和地面交流的感觉。很好,再来一次。”


  ……


  不知道第几次重复擦地的组合时,脚趾终于冲破脚下舞鞋的束缚,暴露在夏夜闷热的空气中。


  这是程复冬第一次因为训练磨破一双舞鞋,一时间心里百味陈杂,不知道为什么,总感觉有点舍不得。


  基训课结束后时钟已经快转回原点。程复冬坐在地上盯着脱下的舞鞋出神。穿了一周的舞鞋脚尖和后跟处有些发黑,鞋底的硬板也不再平整,边缘变得毛糙起来,磨烂处更是挂着碎絮,内芯的白色纱网也残破的暴露在外面。


  很难想象一周前这双鞋还干干净净的躺在程复冬卧室的床头柜里,一周后就已经破破烂烂恍如隔世。


  程复冬看着黑黢黢的鞋底,却怎么也舍不得扔掉它,转头就讲它叠好装回了包里。这是她在舞蹈之路上穿破的第一双舞鞋,是她进步的证明。


  回裴临安家的路上,程复冬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低着头打盹。在快要陷入睡眠的前一秒钟,又被裴临安的声音拉回到现实。


  “冬冬,你还在听吗?”


  程复冬累的不想说话,眼皮也挣扎着上下打架,只是点了点头,却被裴临安接下来的话惊醒。


  “冬冬,团里周天在中央剧场有演出,周天晚上放你假,要不要来看看。”


  “是《早发白帝城》的首演,我跳李白。”

   

  

  喜大普奔!下一章就让裴临安跳舞💃🏻

  

  彩蛋是18岁的程复冬写给14岁自己的一封信

  

  抱歉最近有些忙,所以更新频率不太高。

  

  感谢赠送糖果的@Est @梦溪 !!❤️

  感谢赠送粮票的朋友们。
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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